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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彻政】断尾

现代paro狗血雷文古早土梗慎入,年操,政比彻大一轮,离异。

很雷很诡异。但是欢迎评论!



断尾



刘彻今年十八岁,半只脚已经踏到婚姻的坟墓中去了。他跟大自己十几岁的嬴政搞在一起纯属意外,算是见色起意,但他是个做事很顽固的人,凡事都要往深里钻,谈恋爱也是,一不小心就跟嬴政聊到结婚去了。

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,刘彻还未成年,但身量已经比嬴政还高,喜欢开玩笑似地把自己的校服往嬴政身上套。说是校服,学生平日里也不穿。刘彻和几个同学排话剧,在学校的小剧院演出。学生有钱,资金充足,一个短短的话剧竟也弄得有模有样,还找人录像。嬴政受刘彻邀请来看,见面容尚且有点稚嫩的学生谈论爱情,心中涌起一点荒诞的感觉。同样是富贵出生,嬴政家道中落,年幼时苦过一段时间,有时也不能理解刘彻的心思。话剧结束,刘彻和嬴政一起在学校里逛,他问嬴政,我们会结婚吗?

嬴政答道:“如果你想的话。”

于是刘彻说:“那我们先订婚吧。”

 

因为要订婚,他见着了嬴政的两个儿子。嬴政的意思是不见也可以,总归以后没多少交集,刘彻觉得有趣,说还是见一见吧。两个孩子对他态度堪称敌视,刘彻从小在溺爱中长大,不懂得孩子那小小的危机感,还要逗弄他们,结果被嬴政的小儿子胡亥咬了一口。

当晚,他们躺在一块时,刘彻举着自己手掌边缘的那一圈牙印给嬴政看,道:“我宁愿是你咬的。”嬴政对他颇为无语,但还是俯下身,在那里咬了一口。刘彻佯装喊痛,假惺惺地叹了口气,说:“真是亲父子。”

嬴政从床头抽纸巾给他擦手。

“你确定要订婚?”他问。刘彻很无所谓,“订呗。”嬴政看他的模样,话语中有一点指责的意味,“当初是你要订的。”

“对,”刘彻点头,他关了灯,在黑暗中将嬴政抱紧了,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,“因为我爱你。”

嬴政对“爱”一事有很多不解,但这不妨碍他听出刘彻语气中的轻佻。不过考虑到自己心态淡然地离了两次婚,似乎也没资格说刘彻的态度不端正——也许是太端正了,才要将爱牵扯到婚姻上去。他只好说:“你自己考虑清楚。”语气有些冷冷的。刘彻不喜欢他这个态度,说:“我可不是你的下属。”他轻轻柔柔地摸嬴政的下巴,简直像逗弄猫咪,只是嬴政更像狮子。“没关系的,就算我们分开了,我也不会分走你的财产。”

嬴政回道:“这不重要。”

刘彻笑着说:“你错了,这很重要。”

 

订婚前夕,刘彻和自己堂叔刘邦喝酒,聊天,顺口提到一嘴嬴政的两个孩子。刘邦本来在很敷衍地“嗯嗯”,小鸡啄米似的点头,应完声才意识到不对,连忙问:“等等,什么,儿子?真有俩儿子啊?”

刘彻不解,“有什么问题吗?”

“哎!”刘邦痛心疾首,自觉算盘落空。好吧,就算嬴政没有孩子,财产估计也落不到刘彻的头上。刘彻大抵看出了他的想法,但还是保留对长辈一点微妙的尊敬,不计较他这个想法,转而问道:“叔,你要离婚了吗?”

刘邦瞪了他一眼,摸了摸自己的胡子。刘邦和吕雉闹离婚,每年起码闹十次,就是不离婚,或者说,离不了。刘彻说:“明天你不会只能一个人来吧?”刘邦说他:“尊重长辈啊,刘彘!”刘彻心想,就冲你给我起的小名就很难尊重。不过他还是笑了下,给刘邦倒了一杯酒,颇为同情道:“多喝点,回去就没得喝了。”

 

订婚的事不适合对外公布,但还是办了个晚宴。嬴政那边来的尽是他的忠诚下属。那位前两年出国修养的赵老夫人没个影,家属代表只有两个儿子,端坐着,紧绷着脸。如果不是刘彻建议,嬴政可能不大想让儿子出席。刘彻这边倒全是亲戚。刘邦问刘彻有没有看出什么来。刘彻说:“能看出什么来?”刘邦答道:“我们是家族企业,比较温馨。”甚至有些温馨的过头了,看到俩男的在一起,也不大奇怪,只是在赌刘彻什么时候和人分手。

敬酒的时候,阳信叹气道:“你肯定要后悔的。”刘彻说:“我能有什么后悔的。”阳信说:“你明明现在就后悔了。”刘彻不信,他摸摸自己的脸,分明是一张笑脸。他敬了父母兄姐,懒得管剩下的人,直接回了自己的座位。订婚宴勉强还算得上热闹,刘彻问嬴政:“这是不是你第三次订婚了?”

“之前没订婚。”

刘彻说:“那第一次倒是跟我了。”

他心中其实有点说不清的失望,好像订婚本不应该是这样一件事,他本以为自己会很高兴。刘彻是个追求快乐,追求仪式感的人。婚姻对他来说是个非常新奇的玩意,应当很有意思。嬴政并不知道他的想法,但多少看出了刘彻的心情并不好,于是低声道:“我们可以先离席。”

“那现在就走吧。”

他们就真的抛下其他人走了。刘彻心情一般,拉着嬴政在附近闲逛。被冷冷的夜风一吹,刘彻也清醒些,他和嬴政说:“其实我真的挺想结婚的。”

嬴政问:“为什么?”

“就是一种感觉。”刘彻很迷恋那种看似稳定、长久的特殊关系。他的父母,王娡和刘启的婚姻说不上圆满,他们彼此都有前任和情人,也跟其他人生下过孩子,但刘彻多少有些不一样,他们很爱他,于是齐齐将他托到高处了。在这样的家庭中,刘彻没有很明白婚姻意味着什么,对它还有一种理想化的向往。而嬴政只将这当作法律上的保障,他和自己的两位妻子都签过协议。刘彻想要结婚,他也就同意了,可偏偏刘彻要的不是那份保障,法律也不会给他们保障。

按照他们原来的计划,刘彻成年,他们可以订婚,等刘彻结束学业,他们就结婚——最起码,有个结婚的仪式。在这个年代,这是非常古怪的。

“我准备去旅行,等回来就要去上大学了,”刘彻问,“你要跟我一起吗?”

嬴政有许多事,自然没办法跟刘彻去。刘彻并不失望,他用玩笑般的口吻道:“那我只能去找我的前几位了。”

嬴政说:“你从没有提起过他们。”

刘彻答道:“没有必要。”

他年纪小小,情史倒是很丰富。

 

刘彻在嬴政常住的房子里待了几天,自然也见到扶苏和胡亥。嬴政其实并不知道怎么照顾这两个儿子。他很忙,为数不多的空闲时间还要被小男友折腾。这两个孩子被放在离学校更近的房产,有保姆家教共同照顾,每个月见两次自己的母亲,一周见一次嬴政。家庭对嬴政来说,始终是个很模糊的概念,哪怕跟刘彻在一起,他也没有那种柔和的念想。

胡亥非常讨厌刘彻,扶苏好像没什么看法,可能是胡亥的母亲让他意识到,自己的父亲总是要找新的伴侣的。胡亥对着刘彻吵,刘彻就敷衍他:“嗯嗯,你爸爸很喜欢我来着。”

胡亥红了眼睛,嚎了几下,好像要哭出来。扶苏搂着他,安慰地拍他的背。胡亥和扶苏同父异母,扶苏将胡亥当弟弟看,胡亥却相当不喜欢自己这个哥哥,现在竟也攥紧了他的衣摆。两个孩子因为共同的外敌站到一块儿去了。刘彻觉得有趣,他问两个孩子:“想出去玩吗?”

扶苏警惕:“你要做什么?”

他看向胡亥:“想见你爸爸吗?”

两个孩子迟疑不定,刘彻跟保姆打了招呼,将两个孩子拉去了最近新开的游乐园,国内第一架摩天轮看起来是个庞然大物,缓慢上升的时候,两个孩子屏住了呼吸。他们坐在刘彻的对面,又好奇又紧张。刘彻问他们:“你们为什么不喜欢我?”他不是非得讨孩子喜欢,只是觉得很好奇。胡亥睁着一双大眼睛反问:“你不觉得很奇怪吗?”

“我跟你们爸爸在一起,又不是跟你们在一起。”

“可是你们要结婚了,”胡亥咬着手指,有些糊涂地说,“不要你过来。”扶苏将他的手指从嘴里拿出来,跟他说窗外的景色,转移他的注意力。刘彻向后仰,吊舱就跟着晃悠。两个孩子搂着彼此,教刘彻觉得自己先是个恶人。他颇为无奈地说:“待会儿请你们吃蛋糕好吗?”

 

保姆拦不住刘彻,将这件事转告给嬴政的助理李斯。嬴政当时正在参加论坛会议,知道刘彻不会对两个孩子做什么,等从隔壁市回来,才开始处理这件事。

他给刘彻打电话,刘彻并没有接;又锲而不舍打了好几个,刘彻终于听到了。

电话那头声音嘈杂,刘彻的声音不大清晰,他问两个孩子的亲爹:“有事吗?”

嬴政觉得自己应该生气,可这事又很奇妙,以至于他发不出脾气来。又或者说,他总不能像对待下属那样对待刘彻。他耐着心问:“你现在在哪里?”

刘彻报了乐园的名字。他又看看两个矮矮的萝卜头,对嬴政说:“你下班了吗?要不来接我吧。”

嬴政揉揉眉头,问:“他们两个呢?”

“放心,”刘彻说,“没丢。”

等嬴政到的时候,乐园内正在放烟火,声势浩大,人密密麻麻地挤在广场中,仰头观望。刘彻的声音在对面仿佛很近,可嬴政就是找不到人,一直等到人散了大半,他才瞧见广场一角的三个人,正站在那吃冰激凌。刘彻也瞧见了他,对着他招招手。

烟火放完后,夜空彻底宁静下来,也没有星星,只有月亮。乐园里的路灯也已经灭了大半。嬴政慢慢走过去,看月光照在刘彻的脸上。两个孩子胆怯地朝他打招呼,估计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。刘彻把自己的甜筒递给他,一只手揉一个孩子的头发,像是在安抚,嬴政看出来,他是将自己的儿子当作宠物逗弄了。

“看,爸爸来接你们了。”刘彻说。

嬴政将刘彻吃了一半的甜筒给扔进垃圾桶,看了看自己的儿子,没有责怪他们。两个小孩子挤在他们之间,四个人慢慢朝停车场走去。到了地,刘彻把两个孩子赶到汽车的后排。他有些奇怪地问嬴政:“你自己开车来的?”

嬴政说:“司机下班了。”

刘彻不太相信。这自然是个借口。嬴政不大喜欢别人掺和进自己的私事。刘彻就没有这种顾忌,总是安然地享受身边围着一大堆人。

嬴政冷着脸开车,他平时就不苟言笑,一般人也看不太出他是不是心情不好。车开出去一会儿,两个孩子就已经睡着了,大概是太累了,车里有轻微的呼噜声。刘彻问嬴政:“你生气了?”

“……没有。”

“撒谎,”刘彻说,“我又不是看不出来。”

嬴政看后视镜,但两个孩子被挡住了。他疑心他们没有系安全带,方才有些着急,也就忘了叮嘱。平时保姆会记得这些。

“你都看出来了,为什么又要问我?”

“你果然生气了,”刘彻慢条斯理地问,“为什么?因为我没有经过你的同意,就把他们带走了,还是你担心我会教坏他们?或者说,你就不想我看到他们。”

嬴政专心开车,没有去看刘彻的神情。他很快回答了一句:“这是我的事。”

刘彻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,像是抱怨似的说:“你太冷漠了。”

算是某种共识,他们从不去过问对方家里的事。刘彻也从来不在乎。现在他意识到,他们是要结婚了。婚姻……也许应该真挚一点。刘彻有些困惑。他从不问嬴政的前两位妻子,他不在乎,可他真的应该不在乎吗?

嬴政问:“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?”

“好吧,”刘彻指了指自己的脸,“你亲我一下,我就原谅你。”

做错事的人反而成自己了,嬴政默然,对刘彻这样无赖的行为没什么表现。两个孩子显然睡得很熟,在红灯变绿的间隙中,嬴政探过身去,飞快地在刘彻的脸颊上吻了一下。刘彻借坡下驴,“原谅你了。”嬴政说:“有时候,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。”刘彻摇下点车窗,“彼此彼此,我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,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。”

哪有人能完全明白另一个人呢。

不过,刘彻说:“我觉得你不够爱我。”

嬴政心中认定刘彻是被宠坏了。如果是一开始,他定然会直接将这话说出口,现在,他也知道委婉些,于是道:“你想要什么?”

刘彻叹气,“你不懂,我也不懂,真是好笑。”

他一直很享受这段感情,不断是欢愉还是惆怅,都一并接纳了。可现在,他发现自己原来还没有全然领会,又好像变得犹豫弱势了。

嬴政偏头看他的神情,那一点都不像是要笑的模样。

 

既然嬴政没有空,刘彻就独自出发旅行了,专往人少的地方钻。刘彻每到一个地方,都会给嬴政打电话,渐渐地,他将打电话的事抛在脑后,只是时不时发条短信报备自己的行程。他没有很明确的目的地,只是不断地辗转各地。在这样的疲惫旅行中,他的心慢慢平静下来。

有一天,他在山中行走,寻找当地著名的古刹,准备参观后借宿一晚,却只瞧见废墟一片。僧侣告诉他,前段时间下了暴雨,山体滑坡,将庙给压垮了。金灿灿的佛陀被搬出来,置放在空地之中,旁是荒草蔓延,被阳光照得熠熠生辉。刘彻弯腰拜了两下。僧侣以为他专为菩萨来,道:“心诚则灵。”刘彻心想,我却连自己为何事烦都不知晓。

他蹭当地人的三轮车下山,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农家乐。这地也算半个景点,只是开发失败,平日并没有什么人来。前台问他想住什么的房间,一只黑猫就在刘彻的脚边走来走去。

刘彻看剥落的墙纸,叹了口气,“随便吧。”他拖着行李上楼,躺在床上,实在很疲倦。农家乐的住宿条件不比刘彻平时的住的酒店,甚至有些难以忍受。飞虫嗡嗡地飞舞,刘彻的目光随着飞虫一点一点,倏尔瞧见墙壁上有一个黑影。他定睛一看,原来是个爬虫,又花了好几秒,才想起来这应该叫壁虎。刘彻拿起相机,连拍了好几张,才晃晃悠悠地去叫人来解决这个问题。

前台找了个收衣杆,跟他一起上楼去了,跟在他们身后的还有那只黑猫。壁虎被收衣杆戳了几下,吓得顺着墙壁攀爬,扭身不知道钻哪里去了,只落下半截还在扭动的尾巴,被黑猫一戳一戳地玩弄着。前台连忙把猫抱起来,“祖宗,这个可不能吃。”他颠了颠猫,才向刘彻道歉:“嘛,夏天就是这种东西比较多,要不给你送个明天的免费早餐?”

“没事。”刘彻用干燥的毛巾将那截尾巴包起来,扔进垃圾桶里去了。他带着一点点惊奇说:“我之前没有见过这个。”

壁虎断尾,但求自保。刘彻想自己看过的一些纪录片,动物总是有类似的报名手段。

前台没见过这样的客人,忍不住顺着刘彻的话说道:“那可能还会有蝙蝠飞进来。”他指了指窗外,夜空中有盘旋的蝙蝠,像飞鸟一般。

刘彻顺手捋了下猫,心想明天就搬出去。不过他没顺利走成,当地下的大雨还冲垮了另一座废弃的旧屋。地窖露在外面,泡了水,发出惊人的恶臭。警察赶来,发现了十几具尸体。刘彻配合调查,在这里待了几天。这件事上了报,嬴政给刘彻打电话,刘彻解释没什么,他很快就要去往下一个地方。

嬴政的声音在电话中淡淡的,刘彻说起这些天的见闻。他有些无聊,一下又一下踩着地面,瞧见垃圾桶里被包着的那截断尾,不知为何,他心思一动,话锋一转,突然道:“我们还是不结婚了。”

嬴政说:“我们才刚订婚。”

“所以现在说这个才不迟,”刘彻说,“等结婚了,再离婚就迟了吧?”

嬴政颔首,“你可以决定。”

“那就先算了,等我回去后,我们再解释婚约的事。”

嬴政问:“我们这算是分手了?”

“应该不算。”

刘彻说完,觉得自己的心碎了一下,可又相当畅快。他想那截断尾,终于明白,他要从恐怖的爱中逃离了,从此没有什么能够困住他了。他的爱原来只是一截断尾。这不能怪嬴政,他并非刘彻的初恋,却比是个初恋凑在一起还恐怖。刘彻清了清嗓子,强调了一遍:“我说完了。”他挂了电话,留下嬴政一个人对着手机发愣。

嬴政洗完澡,躺在床上,想到刘彻的面容,眉眼鼻唇,都是他很熟悉的,可不知道为什么,拼凑在一起,又显得很陌生。他有过两段失败的婚姻,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。她们来了,于是他接受;她们想要离开,于是他放手。石头落在水面上激起波澜,但最终回归于平静。也许刘彻不过是大一点的那块石头。

在这样的思索中,他茫茫然地睡了。梦中,刘彻不幸成为报上无名尸首的一具。他骤然惊醒。我应该跟他一起的,他想。这个念头出现又消失,不过短短两秒。

 

刘彻还是时常给嬴政发短信,说些旅途上的趣事,嬴政也照常回他。刘彻带着相机旅行,有机会就去洗照片,又将照片寄给他,叫他帮忙收着。其中大多是景色和当地活动的照片。只有一张照片,大概是旁人拍的刘彻,角度有些歪斜。刘彻穿着藏袍,骑着马在戈壁上飞驰,耀眼的阳光打在他的身上,将皮肤衬得很白,嬴政仔细看了看,发现自己既喜欢这样的年轻,又畏惧这样的年轻。他其实才三十出头,正正好的青年人,却仿佛已经跟刘彻隔了一个世界,而刘彻本身就是个很难判断的人。嬴政将所有照片拢在一起,这张被压在桌子的玻璃下,大不了以后再还他。

这趟旅行持续到开刘彻学的前一天。如果想再玩下去也并无不可,请假不是什么难事,可刘彻有那么一点累,再这样下去,这趟旅程就要失去尽头了。

嬴政推了那天的会议,去机场接他。刘彻套着球帽,背着包,倚着行李箱等他,像个凡事不挂心的浪子,因为高挑和英俊,在人群中也瞩目。他静静地看了好一会儿,直到能够逗留的时间快用尽了,才给刘彻打电话。他凝视刘彻,刘彻抬头朝他望过来,他们目光在一瞬间交汇。刘彻拉着行李箱,快乐地朝他走来了。

嬴政问他:“要回哪里?”

刘彻坐在副驾驶,把帽子摘下来,露出被汗湿润的鬓角,头发在三个月中长了些,发尾扎成短短的辫子。他本是很英气的长相,可因为年纪尚小,面容还有些青涩,蜷缩在座位上,生出一点男女莫辨的美。嬴政看他,琢磨:还是个小孩啊。

小孩凑过来亲了他一下,含含糊糊地说:“都可以……司机决定。”

嬴政说:“去我家吧。”

刘彻欣然同意。他从背包里掏出在景区买的木雕的挂件,挂在嬴政的车上。

从机场回到嬴政的住处,再等刘彻洗澡收拾自己,已经很晚了。嬴政明天还有很繁琐的安排,恨不得立刻入睡,但刘彻跨坐在他身上,心情愉快,像是要抱着他在床上打几个滚。嬴政按捺脾气,没把他掀下去。

“想我吗?”刘彻问。

嬴政说:“下去。”

刘彻捏了捏自己的腰,“我没变重吧。”

嬴政说:“本来也不轻。”

刘彻俯身吻他,手指探进嬴政的睡袍。算起来,他们其实很久没有温存了,刘彻顺着他的胸膛向下亲,突然有气无力地从他身上滚下去,躺到了一边。

“饿,”刘彻说,“飞机上的东西太难吃了。”

嬴政看了他一眼,去冰箱里找保姆做好的菜,放进微波炉里加热。等待的时间,刘彻从卧房里出来了。他含着根烟,又给嬴政点了一根烟。平日里,嬴政是要说他年纪轻轻抽烟的坏习惯的,这次竟也接过来了。嬴政不是没抽过烟,但已有许久没碰,被呛了两口后,逐渐从中品到一些熟悉的滋味。刘彻把烟夹在手上,凑过来含情脉脉地吻他的下颚和脸颊,也许还有他吐出的烟气。一时间,嬴政既觉察不到爱,也没有怨恨,这漫长的等待中,刘彻的面容变得模糊了。他晃了一下身体,站稳了。

“我明天开学,”刘彻问,“你来送我吗?”

嬴政答道:“好。”

“叮”的一声响,菜热好了。刘彻望了一眼,他看起来很困顿,只是说:“算了,就这样吧。”然后叼着烟,晃悠着回到卧房去了。嬴政看着菜,不知道应该是倒掉,还是塞进冰箱里去。他就这么困惑地站了半天,直到烟烧尽,留下一截短小的烟蒂。嬴政将烟头摁在瓷盘上,感到一种轻微的灼伤感,仿佛他已明了,其间恩怨方始,半点不由他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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